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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年11月26日出生的人五行缺什么?

时间:2023-01-30 13:07:03  编辑:

  四洼乡离阿坝县城很近,有个尼姑寺,在一个懒懒的山坡上面,远处有连绵的山,山下是一片开阔的河谷。一条不知名的小河欢快地流淌着,带来远山里冰雪融化的消息。
  五月的阿坝,空气中弥漫着新耕土地的香气,借着阳光,草地开始泛出绿色来。
  当我们的车冲进这片河谷的时候,看见小河边有群洗衣的小阿尼,她们把衣服拧干水后随意地在身边的河滩草地上摊晒着,那一块一块耀眼的红色,在淡淡的青色中逼入我们的眼帘。小阿尼们相互说笑嬉戏着,小河的水不时被她们掀起浪花。我和朋友被她们的情绪感染了,下车来迫不急待地伸展着身躯,手舞足蹈起来。小阿尼们停止了打闹,在一旁看着我们,窃窃私语。我们听不懂她们在讲什么,但她们也许懂得了我们向天空和草原表达的那种无法用言语说出的自由。
  一打听,这群小阿尼就是尼姑寺的尼姑,趁着阳光很好的天,下山来清洗一下自己的衣物。一个小阿尼给我指她的寺庙,在半上坡上,规模不是很大,尼舍一间挨着一间,围着大经堂散开去,远远望去,不经意生出一种错落有致的韵律来。尼舍间偶尔闪现的尼姑的身影,如同一个个跳动的音符。我想,当我们的车沿着弯弯窄窄的小路蜿延而上的时候,也一定和着同样的旋律吧。
  这是一个有阳光的午后,大经堂静悄悄的,门口有一个高大的经幡柱,在风的吹动下五色的经幡猎猎飘扬着,仿佛在颂念着亘古不变的经文。
  站在经堂前开阔的坝子上,任目光信马由缰,极目处连绵的雪山,积雪尚未融化。河谷里还有一个环绕着白塔的村落。阳光借着云朵玩起光与影的游戏,如舞台的追光灯一般,一会儿亮了白塔和村舍,一会儿又亮了耕作的牛群。我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四周静穆庄重,但宛若听到来自天庭的梵音。
  渐渐地有一些小阿尼围了过来,我们随意地打着招呼,这些尼姑们的年纪都不大,十几二十岁,目光中全是可爱的单纯, 充满了好奇。大方一点的,回应着我们的问候,害羞的则在我们目光接触的霎那躲开了,藏到伙伴的身后,或扬起衣角遮住自己的脸庞,但旋即又露出眼睛看着我们,目光是躲闪的。
  我们就在这些小阿尼们的目光追逐下,沿着寺内尼舍间的小路随意地走着。尼舍的墙面是用土坯制作的,在午后的阳光下,泛着一层温暖的金黄色。偶尔可以看到一株杨树从某间尼舍的院落里长出来,枝繁叶茂,树叶在阳光下闪着亮光。从房屋之间的空隙,可以看到远处的河滩地。
  听说尼姑寺远不如喇嘛寺富有,这里来朝拜布施的信众不多,尼姑们的生活比较清苦。除了修行,衣、食、住、行样样都需要自己料理,甚至还有修房这样的重体力活,都需要她们来承担。我看着眼前这些简单的尼舍,想着可能是象刚才那样的小阿尼自己动手修建的,心里还是很佩服。
  走着走着,听到一间尼舍里传来笑声,于是推开那扇没有锁的门,探头向里望了望,里面是一个一楼一底的小院落,底楼大概是仓房,墙角有一根用整根木头凿成的梯子,直通楼上的平台。我们正在打量着这院落,这时有一个尼姑出现在平台上,嘴里说着话,但我们听不懂,从她的手势来看,是在招呼我们上去。于是我们顺着墙角的木梯来到的楼上,上面有一个平台,是下面仓房的屋顶,旁边是顶层的房间,门边站着另外两个尼姑,示意我们进去。门口有几双鞋子,看样子是要脱鞋入室了。我们尊重主人的习惯,虽然穿着袜子,还是感觉到来自木地板的凉意。
  屋内是典型的藏式的布置,正对门口,有一个供案,上面有佛像、经书卷,还有铜质的油灯和净水碗,右边是卧室,左边是起居室。我们走进了起居室,室内有一个藏式长方形铁皮火炉,还有锅灶,炉上烧着的马茶正开着,屋内弥漫着马茶的清香。墙壁都是木质的,一面有一排碗架,另一面有壁柜,周边都用非常漂亮的木质雕花作装饰。壁柜的一面墙上贴了好些彩色的画,有流行电视剧的招贴画,还有一些港台明星的海报。壁柜里还放了一些照片和磁带,仔细看了一下,有好多我熟悉的歌手的盒带,有些是甚至才刚流行的歌带。我一时不能将这些具有时代感的东西与这间简单的尼舍联系起来。原以为尼姑多以伴青灯修行度日,但这些图片和音乐,让我觉得尼姑的生活有了色彩和旋律,清贫也只是表面的了。
  房间很干净,靠窗的地板上有一张厚厚的卡垫,刚才招呼我们进屋的尼姑又招呼我们坐下,随即取出几个青花色泽的茶碗,用一个铜制的勺为我们掺茶。
  马茶很浓,入口回甘。
  这是一个看得见风景的房间。透过木格的窗户望出去,可以看见从河滩蜿蜒而上的小路,还有斜阳下的草原。
  这时听到楼下有人说话的声音,抬头从窗口望下去,原来有两个尼姑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些衣服,大概是从河滩地收回来的吧。那衣服一定带着阳光的味道。随后我看见她们站在屋外朝里望了望,其中有一个尼姑个子高高的,笑容很羞涩也很甜。她匆匆看了我们一眼,就抱着一堆衣服拐进旁边的卧室了。
  我们反客为主似的,招呼着她们坐下。大概因为自己人多了些,于是也大方了起来。她们很好奇我们的脖子上挂的吉祥饰物,拿起来仔细看着,还不时说着什么,目光中有些羡慕。然后她们坐到房间的另一端,望着我们直笑。朋友从包里拿出一些照片,我知道那是上一年十月在阿坝拍的一组尼姑演藏戏的照片,听他说过拍摄的地点就在离这里不远的草坡上,说不定这些照片中有这些尼姑或她们熟悉的人呢。只是照片上的尼姑们都是经过乔装打扮的,有藏王、卫士、大臣等造型,服装色泽明艳,几乎都是女扮男装,我实在难以和现在眼前这些笑盈盈的尼姑们联系在一起。
  照片一张张地传递到她们手上,气氛开始活跃起来。不一会就听到有人高兴地叫出声来,是刚才那个为我们掺茶的尼姑,她向我们指指照片,又指着她自己,果然是照片里有这里的几个尼姑,只是在照片中她们扮演着英武的卫士和威仪的大臣,我一时还不能把她们样子和照片里的人物形象重叠起来。
  这也许是她们的第一张剧照,也许多年以后还会成为她们青春岁月里最美的回忆。看着她们因为兴奋而显得红润的脸,才明白原来快乐可以如此简单。
  那个有着差涩笑容的尼姑也过来了,我发现她的确长的非常美,眼睛大大的,很亮,特别是她的笑,有种来自草原的纯洁,还有妩媚。不知这些照片里有没有她,我想像着戏装的她扮相一定很英俊。她看过了所有的照片,却没有刚才伙伴的那种惊喜。
  没有她的照片,我有些许的失望,也感觉到了她的遗憾。
  我走到她的身边,拉拉她的手,却反被她紧紧地拽住。她的手很有力,有些粗糙,暖暖的很厚实的感觉,掌纹很明显,仿佛是一道道经过生活磨砺而留下的痕迹。不知为什么对她有一种姐妹般的亲近,那感觉透过手心传递过来,让我对她有些怜爱,有些心疼。
  拉着她的手到窗边坐下,我看着她的眼睛说:“你一定叫卓玛,对吗?”她好象听明白了一样,笑了笑,低下了头。到了藏区,猜女孩子的名字是卓玛,八九不离十。旁边一个略懂汉语的尼姑补充道:“她叫曲桑卓玛。”我为自己小小的聪明而得意,想起朱哲琴那首“卓玛的卓玛”的歌,反复低吟或高声呼唤的都是同样的一个名字,执着而深情。
  卓玛紧紧握着我的手,仿佛握着许多的话。
  后来我了解到,卓玛没有参加去年的藏戏表演,她刚巧生病了。虽然没有参加演出,她也同样为姐妹们高兴,因为这毕意是她们一年一度最重要的活动之一,附近的老乡们都会来观看,热闹如同过节一样。那时草地还是绿的,扎上帐蓬,作为休息、更衣或化妆的地方,而舞台则是露天的草场。尼姑们的表演栩栩如生,剧情引人入胜。那些妇孺皆知的古代人物和历史,在悠扬的乐曲中,在这样特别的布景下,一幕一幕地上演,让他们活在一个故事里被传说着。
  这里是阿坝县最大的尼姑寺,有尼姑三百人左右,除了主要学藏传佛教显密二宗外,还要学历史,文艺和语言一类的知识。所以她们每年要排演大大小小的剧目。正如朋友说他对这屋子里的感觉就象是来到了女大学生宿舍一样。她们在这里学习,修行,无忧无虑,平静而快乐,就象我们的大学生活。还有她们的舞步歌谣,浅吟低唱,仿佛是一种诗意的献礼,为今生,更为来世。
  有人说有信仰的人是幸福的。他们有所寄托,有所期盼,有所敬畏,有所满足,有理由让一切不如意都得以释怀。他们淡泊,超然,优雅的气度是留在我心中的一个深深的印象,那境界,我象永远也无法达到。
  卓玛带我走进她们的卧室,我看到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红色的床幔上,她坐在床上,柔和的光线映着她年轻而善良的脸庞,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她的幸福。而这,也许就是卓玛手里藏着的想说的话吧。
  当太阳的余辉将河谷对岸的山坡染成了红色,是告别的时候了。
  尼姑们站在屋顶的平台上向我们挥手再见,逆光中她们的剪影非常漂亮。走出尼舍不久,看见卓玛追了上来,我向她伸出手,牵着她,走向大经堂。我看见山下的白塔被涂成了金色,夕阳下的草原让人有一种醉意,有想要唱歌的欲望。我牵着卓玛的手,在歌声中向她和她的寺庙告别:遥望纯净的天空,想起一首古老的歌,那是妈妈,唱给太阳的歌……。
  大经堂前的空坝上,在附近念经或聊天的尼姑们听到我们的歌声,渐渐围了上来。向一大群人告别,嘴里说着客气的话,心里却有一种淡淡的忧伤,牵着卓玛的手竟也不愿松开。
  不得不走了,我匆忙上了车,车窗外是好多挥动着的手。我摇下车窗,向卓玛伸出手去,作最后的告别。车动了,手松了,心里却生出了牵挂,我突然意识到,有一天我还要回到这里,因为卓玛。
  我们的车沿着小路下山,转弯的时候,我看见卓玛还站大高高的坝子上,挥着手,目送我们离去。
  尼姑寺最终离开了我的视线,而前方,渐渐靠近的阿坝县城,格尔登寺高高耸立的白塔正承接着最后一抹的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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